“盈盈一水间,脉脉不得语”,是语文。 语文是牵手的一瞬间。
“咽不下金莼玉粒噎满喉,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”,是语文。 语文是瘦容 里菱花镜里模糊的泪眼。
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,是语文。 语文是艰难跋涉中的一声辛叹!
“天尽头,何处有香丘”,是语文。 语文是香冢上花影的摇动。
“身既死兮魂以灵,子魂魄兮为鬼雄”,是语文。语文是不闭的眼睛。
“至今思项羽,不肯过江东”,是语文。 语文是气节里执著的坚定。
“可怜身上衣正单,心忧炭贱愿天寒”,是语文。 语文是车轮撵过的碳翁的哭声。
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共欢颜,风雨不动安如山”,是语文。语文是狂风里诗人怒喊后的沉默。
“这北国的秋,却特别地来得清,来得静,来得悲凉”,是语文。 语文是悲凉的秋风里枯黄的树叶。
“我是你河岸上破旧的老水车,……”,是语文。 语文是老水车吱扭声里河水慢慢的流过……
原来,语文是一种诗性的光辉,一种厚重的关怀,一种浪漫的情怀,更是一种崇高的灵魂,是一种灵性,一种尊重,一种人格,更是一种精神。 这,才是语文。
在练习册中,没有这种灵魂;在考试试卷中,也没有这种精神。
语文沦落成为科学主义的一种“工具性的学科”,沦落成为各种试卷中的“筛选信息”、“修改病句”,沦落成为“下列四个选项中注音有误的是哪一项?”
这里没有子美,没有太白;不会有子美,不会有太白。他们永远都只是曾经了。
也许,曾经的子美依旧感慨,只是他的感慨快要成为哀哭;也许,曾经的太白依旧醉诗,只是他的诗篇砸落在秋风之中,他却呆呆地望着我们这个世界。
我为子美哭。
我为太白哭。
我们读,我们绞尽脑汁地读,太想把文后的答案全部填写正确。
我们写,我们搜肠括肚地写,太想让阅卷的老师心情舒畅一些。
我们教,我们唯命是从地教,太想让大脑的步调紧紧跟住考试的步伐。
我们学,我们深挖硬钻地学,太想让谨慎的笔触在陷阱之间顺利穿行,谁都知道,那张试卷有多险恶,于是,我们跳一种脚尖的舞蹈。
我为我哭。
我为我的学生哭。